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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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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笛】一场暗恋 _______ Empty 【洪笛】一场暗恋 _______

周六 9月 19, 2020 10:05 pm
【洪笛】一场暗恋
*高校师生AU / 短小然而bug很多/ ooc注意⚠
*洪→(←)笛  反向剪头的存在与否自由解读(ntm
*第一次开小号搞rps瑟瑟发抖 与蒸煮无关无关无关无关 请勿上升⚠
*虽然是粗粮(×)但是偷偷携粮食来预祝tag里的各位情人节快乐呀~


Summary:
   一见钟情并不存在于这一次眼神交汇中,但是它或许存在于下一个时刻和下下个时刻。

1

   作为一个商科讲师余笛毫无疑问是迷人得出挑的,哪怕他引以为傲的糟糕长发每年都收获新生的大片吐槽,也没耽误一大票顺着通选课抢课系统摸过来的女学生迷他迷得神魂颠倒。洪之光的学弟外加好哥们南枫选过他一学期的课,在这一学期里,带着点非恶意的嘲笑给洪之光讲这位年轻老师被小姑娘递情书的苦恼似乎成了他的日常爱好之一,听到后来,哭笑不得的洪之光甚至开起玩笑来:“枫枫你这么爱讲余笛老师,该不会也暗恋他吧。”

   这句话让洪大哥顺利收到了亲学弟的头槌,也让若干年后洪老师的回忆里多少带了点好笑和苦涩。其实要不是他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这位广受欢迎的老师不该与他有在现实生活中有什么交集。他本来就应该活在南枫的转述里,思维敏捷、优雅沉稳,时不时也为少女们的爱慕之情困扰不堪,也许让许多人印象深刻,然而绝不该在他洪之光某段与夏日午后与仓促告别有关的回忆里留下身影。

   所以说,缘分这种事情还是很挺微妙的。

   通选课之外余笛担任他们专业一门高难选修的老师,秉持着轻松愉快刷绩点的原则,洪之光不曾把这门课纳入考虑范围;而乌龙事件发生在他大学生涯最后一次选课截止的日子,南枫吃外卖吃到一半,突然一手指着培养方案一手使劲怼他学长的后背,光哥不对啊你算错了,你这选修差一分啊。

   他大哥一下子从垫子上弹起来。差一分是小事,少一门选修毕不了业就是大事了——因为算错一个十以内加减法,学霸洪之光猝不及防地体验到无法毕业的恐慌。

   “哥你就剩余笛了别的都没课余了。”拿着洪之光电脑浏览教务系统的南枫在线补刀。

   洪之光捂脸。

   “哥,这会儿连余笛都只剩一个课余了。”

   洪之光不捂脸了,一把抄起电脑确认选课。谢谢南枫救命之恩,哥下午就请你吃汉堡,我们一起加油好吗!

   ……

   洪之光心态非常好,至少他没有成为第一个因为算错已修学分喜提延毕的专业第一。然而在真正看到那本因不说人话而臭名昭著的课本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生活的恶意是如何嚣张地呼啸而来。

   南枫一如既往没有察觉他大哥这丝飞掠而过的苦恼,勾着洪之光的肩膀好奇地窥探:“哇你们专业的课看起来都好有范儿喔。”

   有没有范儿不好说,这门课恐怕与他犯冲倒是真的。开学第一堂课,洪之光四年头一次地走错了教学楼,等了半天反倒等来一位讲阿拉伯语的老教授,一米九的大高个不得不在飞扬的柳絮里踏着铃声一路狂奔。他赶到正确地点的时候,讲台上瘦瘦高高的老师刚做完自我介绍,如果那天没有忘记戴眼镜,这个冒失闯进来的学生可能就会注意到老师背后黑板上用蓝色粉笔画的一条圆头圆脑的小鱼。

   洪之光原本试图趁余笛低头看讲义的片刻飞快地溜到后排落座,抬头却不幸正好与余笛有了第一次眼神交流。

   一见钟情并不存在于这一次眼神交汇中,因为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哦这老师的玳瑁眼镜看上去很像我奶奶那副;但是它或许存在于下一个时刻和下下个时刻,讲台上的年轻人对他轻轻挑眉,以诙谐的语调开启了讲授,洪之光想,啊,但是他戴着这副眼镜讲课的样子很好看啊。


2

   第一节课结束后洪之光真诚地对着南枫夸了很多天余笛讲课的思路多么清晰、答疑的反应多么敏捷、举止与风度多么得体,甚至还包括他挺拔地穿着商务便装讲课的样子非常帅气,让南枫一时对自己学长突如其来的语言能力提升非常之不适应,差点去隔壁宿舍问高天鹤是不是最近又拉着洪之光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害得他话多又上头。

   事实证明这次的锅应该不归他们这位倒霉的朋友,毕竟正因为毕业设计又被导师退稿而暴躁的高天鹤每每出现都一脸黑人问号莫挨老子,而因为对老师本人的欣赏激发起巨大求知欲的洪之光成为了余笛任教几年内最喜欢不预约时间直接跑到他那里提问的学生,——顺便也是最大只的学生。

   余笛起初看起来非常不适应洪之光这种直白的热情,特别是洪之光因为身高优势总能在听他讲解时把他整个人笼在身下的时候。这其实不是这个爽朗大男孩的错,他只是单纯靠手撑桌子保持平衡而已,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对于两个年轻男人而言多少有些暧昧;但是对于被罩在怀里的余老师而言,气氛就比较奇怪了,他仿佛招惹了一只乖巧却黏人的大型犬——或许是某种喜欢一边摇尾巴一边亲昵地扒他肩膀的大金毛。

   好吧,大金毛还是可爱的,是个实在好学的小伙子。


   南枫对于亲学长突然高涨的学习热情直白表达了来自大三生的匪夷所思,光哥我理解你们大佬对自己要求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都拿稳offer了还这么喜欢跑办公室的啊?

   洪之光眼睛闪闪发光,他每当以这样的神情看着别人讲话的时候都显得特别真诚,“枫枫我真的觉得你下学期也可以试试,我觉得这课没他们传说的那么可怕!而且余老师真的很会讲诶!”

   南枫摆手以示拒绝相信粉丝的一面之词,罢了罢了大学霸,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班上其他同学每天都怎么在朋友圈哭嚎。……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余笛老师看着人畜无害的赋起分来是怎样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他无情补充。

   这点倒是没错,洪之光承认。余笛严格又心软,他既是那个默默拉高平时成绩打捞在挂科边缘试探的学生的老好人,也是宁愿放着优秀率不管也要该给84绝不给85的老古板,在后一点上,他大概从不知道什么叫做通融和师生感情大过天。

   “他有的时候真的过分认真了。”南枫总结性地评价。


   不管枫枫怎么吐槽,他学长对于余笛和他的课程突然萌发的热情一直都不见减少。当然这也没有什么,无非又是一个班里的学霸和年轻老师在专业上看对眼儿的例子罢了,而洪之光本人一直没有搞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余笛生出了那种更特殊的感情,虽然他倒是能挺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了这一点。——其实那天也只是四月中旬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回想起来洪之光甚至不知道他那天去车站是为了赶去做什么事情: 在紧挨学校北门的公交站牌下面,他把手里的试卷叠了三折草草塞在书包边袋里,抬起头的一刻,正好对上马路对面一双熟悉的眼睛。

   余笛在衬衫外面套了件松松垮垮的风衣,单肩挎包边缘探出讲义和课本齐整的边角,身姿挺拔,很优雅地站在对面车站。见洪之光的眼神捕捉到了自己的,他眼睛亮闪闪地笑起来招手,难得露出兔子似的牙齿。

   “余老师。”洪之光却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些微的慌张,称呼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脑子里连余老师穿这件风衣真好看都冒出来了,却完全没想起要问好这一回事。恰巧此刻好几辆班车相继进站,没等他举起手打招呼就把对面的人群挡得严严实实,片刻之后它们都驶离,余笛也不知道登上其中哪一辆去了哪里。

   洪之光悬着手对着空了一大片的站台呆呆地眨巴眨巴眼睛,莫名觉得面上有那么一点点发热。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怪失落的。


3

   晚熟的洪之光在人生的前二十一年里并没有想过自己的第一次恋情会在这种时间草率开场。拜天生的乐观与宽怀所助,他倒没花太多时间接受这件事,然而每每望向余笛沉静无波的眼睛,他又明白自己应该永远也不会有勇气向这个人坦诚。

   他早早认定自己永远不会坦诚——这认定构筑成这场暗恋的基底,也让后续一切本应扬起的波澜都被刻意镇压为平缓的暗流,顺着万千沟渠分散和沉寂。

   这是好事,他是理智的,洪之光想。但他还是占稳了余老师课上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专注地听完余老师的每一节课,接住每一个从讲台上投下来的有意无意的眼神交流。在机房五楼走廊尽头办公室余老师的单桌前,他还是会用手撑着桌子专心致志地看余笛在草纸上写写画画,但是现在他会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了,比如偷偷让自己的肘关节轻靠在余笛肩侧,让这个姿势更像是一个不易察觉的拥抱。

   他确信自己的滴水不漏,因为余笛从未躲闪。然而为着这样小心维护着的秘密不被揭露,他也不敢越界更多。


   他本科的最后一个学期并没有出现比这场忽然发端又停驻不前的暗恋更大的风波。春季很快结束,夏日的炎热和阳光接踵而来,余笛不再披风衣,也不再把正装外套挂在小臂上,上课时他会把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两粒,露出漂亮的颈子和一点点白皙结实的胸膛。

   洪之光和余笛都习惯了在黄昏时分的办公室里讨论的日子,有时候时间赶得晚了,余笛甚至会友好地邀请这个机敏的高材生一起去离学校不远的步行街吃顿简餐或者喝杯咖啡。健身爱好者洪之光饭量可观,所以这些邀约往往到最后会变成余老师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而洪之光一脸抱歉地红着耳朵吃个不停。很多年后,请他自己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们一起闹哄哄地出来吃披萨的时候,洪老师偶尔也会怀念这段遥远的时光。

   那些梦幻的日子里他们亲密得简直有点像是真正的好友。

   时间很快走到六月初,余笛临时受托替生病同事带另一个班级的学生出去社会实践,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叫上了洪之光和他一起带队。班上的年轻女孩子们走在一起叽叽喳喳,难免有小姑娘看他俩并肩相谈的样子要小声和同伴说什么余老师和洪学长好配之类的话。她声音不大然而偏偏被学长听得清楚,洪之光心里咯噔了一下耳朵飞红,他局促地偷看余笛的神情,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波澜,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压根不放心上。

   跟着余笛和十几个学弟学妹走进城郊旅馆时洪之光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心怀鬼胎。在前台分房听到有人建议他和余老师合住一间时,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动了动,然而那个部分立刻又随着余笛轻柔却坚决的摇头拒绝重归平静。

   要理智,洪之光对自己说。可是那天晚上洪之光没有睡着,他躺在靠窗的床上听着旁边床学弟的鼾声,数窗帘上的花纹数了一遍又一遍,心里诸多整理不清的思绪一晚上过去到底也没有理清。


   从实践回来余笛似乎突然忙碌起来,除了上课就找不到人影,洪之光去办公室拜访两次都扑了空。毕竟期末了嘛,他对自己解释,想及余老师一定也很忙,也自觉地不再打扰。而另一边,见这些日子洪之光专心致志泡在图书馆里温习,南枫也只能找其他人讨论余笛老师最近那个好像还挺可信的八卦。

   其实余笛的私人生活一直以来都是独立于校园八卦范围之外的谜团,大概是归功于他身上那种温和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从来没有哪个学生有勇气向他打探一二。几年前倒是有人传说他交往了一位非常端丽的美人,好像是位圈内小有名气的媒体工作者,然而余笛从未与这位女士一同在公共场合出现过,也从没对任何人提及自己的家庭生活,这传言于是兴起不久又无声无息了;然而就在近些天这个传闻的热度又偷偷涨起了些,起因是在电视台实习的编导系学生说看到疑似余老师的车一连几天都准时停在楼下接人下班——虽然这个同学又很迟疑地补充说或许是自己看走了眼,也足够引起期末月除了学习什么都好奇的学生们一点暗地里的探索欲。

   而并未听闻这些小道消息的洪之光数着学期剩余不多的日子,辗转犹豫了几次,终究还是如他一早所料想的那样没有鼓起开口的勇气。他努力让课本上的证明和推导塞满自己的脑子,却还是会在合上书本后情不自禁地试图推演余笛的心思,然而推来推去,这到底是个无解的命题,唯一可确定的只有一点,这荒唐又短暂的暗恋该随着学期的结束一起走到终点了。


   余笛的忙碌甚至让他这位暗藏心事的学生最终决定不再私下告别。最后一次课上洪之光难得没能听进去什么,只是盯着讲台上男人的发顶,那里洒着从窗外树叶间透进来的稀稀落落的阳光碎片,映着一种柔和的金。余笛提前十分钟完成了全部内容,在大家的掌声中笑得快活:“祝大家考试顺利!今年能不能有一两个期末拿满分的同学呀?”

   语气是开玩笑的,但是洪之光知道这个年轻的男老师对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用的满分一直都暗地里抱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执念,大概是因为他执教这些年来偏偏只有这件事始终不能如愿吧,他能理解。

   一听考试底下不出意料一片闷声哀嚎,余笛却好像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些。他宣布下课,大群学生呼啦啦涌上去围住他,人群中露出的于是只有他闪着一点点金色的发顶。洪之光慢吞吞地收起桌面上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可能想说什么,可是回过头来,他又觉得其实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好像经常交谈,但他好像也从没听余笛讲起课堂之外的自己。他的老师总是笑呵呵地听他讲这又讲那,可是一旦话题延伸到自己身上就抿起嘴笑得沉静,好像瞬间在身周竖起戒备的篱栅。余笛总是温和地关怀所有人,然而温暖的表层下面是清冷的内核,他爱每个走进他生命旅程的个体,却仿佛永远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至少不会为自己驻足,他多少有些难过地想。其实直到最后,余笛对他而言仍然只是南枫口中那个神秘的余老师吧?


   洪之光不知怎么忽然记起来那个旅馆里彻夜难眠的夜晚,他好像又在注视着阳光慢慢爬上窗帘的缝隙,他第十五次放弃数清窗帘布上到底有几条顺时针的花纹。那天早上他早早起床坐到大堂里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笛的手居然出现在他头顶。

   “之光,你有心事吗?怎么拘谨成这个样子。”

   ……

   他想,好的之光,那么这就是结束了。他最后看了看人群中心那个毛绒绒的发顶,悄悄穿过半空的教室从侧门离去。可是走在楼梯上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要想,没准自己可以拿到余笛想要的那个满分,然后他就可以记住自己的名字很多年了。

   他未能如愿。六月底,教务处更新了他最后一科的成绩,卷面分数足够亮眼,然而他到底没有成为众多学生中特别的那个。


4

   其实故事本该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如果没有那次意料之外的告别。

   办理一些乱七八糟的手续拖的时间比洪之光想象得更久。毕业后一年间,他因为种种原因又回了几次学校,最后一次回校时他已经在大洋彼岸拿到硕士学位了。这天下午他受托又去到机房五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只是为了帮当年的班长把鲜花和礼品捎给一位即将退休的专业课老师。许是他实在来得有点晚了,这间办公室空荡荡的,门虚掩着,打开看只有正对门的角落里有个人影还在整理着什么东西。

   余笛。

   他几乎没花时间认出他,虽然他剪了利落的短发,没有穿他喜欢的那件牛仔蓝卫衣,或者解开两颗扣的衬衣、或者老年审美的高领衫,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记忆中余笛老师的样子,他还是几乎没花时间就认出了他。

   那个又温和又疏离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洪之光全身抖过一丝久违的慌张和窘迫,好像他那天忽然意识到自己记错了学分,好像他坐在教室里等了半天却等来一位陌生的老教授,好像北门外两岸公交站间那个偶然的对视和笑容,好像余笛礼貌地拒绝了旁边学生半开玩笑的建议选择了那间位置糟糕的单人间,又好像余笛用探究的眼光越过镜片审视他,之光啊,你有心事吗?怎么拘谨成这个样子。

   怎么拘谨成这个样子。洪之光镇定下来,飞快地找出他最习惯的笑容和他问好,指了指怀里的东西又指了指专业课老师的办公桌说明来意。慌张中他忘记留意认出自己的一瞬那双眼里究竟有没有闪过哪怕一点点惊喜,他只注意到他的余老师在他指过办公桌后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轻快地点点头笑说好的之光,放在那里就走吧,我会跟他讲的。

   洪之光应着放下手里的物件,告了辞就准备出去。

   ……怎么拘谨成这个样子。

   年轻的小伙子抬起头来对上年长者探究又关切、亲切又疏离的眼神,嘴唇动了动,但是最终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拘谨成这个样子。

   年轻的毕业生忽然折返方向走向他学生时代讳莫如深的苦涩与甜蜜,然后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他温柔又坚定地拢入怀中。这个拥抱短暂如同一个阳光丰盈的夏日,然而感受到一瞬愣怔后那双温暖的手在他背上轻柔地拍打了两下又垂下去,洪之光觉得这个瞬间就长得像永恒了。

   余笛体贴地没有拆穿什么,而洪之光体贴地没有拥抱他更久。


   这大概已经是众多可能性中他所能捕捉到的最完满的结局,在礼貌地与余笛告别时,洪之光想。没有耽搁时间组织什么暧昧的言辞,没有耽搁更多岁月的苦乐喜悲,两条曲线在时空中短暂地交汇后各自奔向更广袤的可能,这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完满的一种无疾而终。

   “余老师,没准下次我就能在你课上拿到满分了。”可是在一脚跨出办公室房门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最后一次转过头来看向低头整理教案的余笛,让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脱口而出。

   余笛笑了,他笑的时候镜片后面的眼角会有非常浅的细纹,在他身边俯视他的时候那些低调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但是此刻他们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没有戴眼镜的洪之光并不能看清那双笑眼和那些浅浅的纹路。然而他确定余笛笑了,因为在略带模糊的视野里那张总有点淡淡严肃的面庞此刻显现出舒展的模样,是个温柔的神情。

   “那你要加油啦,光光。”

   这一刻洪之光恰巧踏在门槛的两边,在他面对的方向,夕阳的光辉跳跃在每一粒扬起的灰尘表面、随它们一起落在余老师办公室擦拭整洁的地板上,那是他熟悉的夏日阳光,也是他不会再见到的照得余笛发顶泛出金色的阳光;在他背对的方向,是他常在午后和傍晚迈着轻快大步走过的、如今因放假启程的学生们逐渐离去而变得安静、甚至感应灯都没有亮起的走廊里,一种属于夕阳落山时刻的温柔的昏暗。

   他在光影的边界上致以他的老师一个明朗的笑容当作是回答,后退一步,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毕业生清清嗓子,他面前的走廊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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